池中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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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

【四十三】灼弦立大功


“师父,冒犯了。”


仲旭的话音刚落,刀风城的戾风直接将房门掀开。


方诸坐在桌前用膳,一手压住桌布,微微闭眼,风吹起他两鬓长发又落下。


仲旭一步踏进来。


方诸放下象牙箸,不悦道:“冒冒失失的样子。”


房间里只有几名彩衣侍女,她们安静地站成一排,似乎在等仙君用膳完毕。


“人呢。”仲旭扫了一眼这群目光呆滞的妖女便知都被仙术抹去过一遍记忆了,便直接问方诸:“方才房里的人是谁,师父与谁见了面。”


“没谁,老朋友。”方诸说。


老朋友。


师父口中所谓的老朋友,四尺玉、白振易、李灿,哪个不是对他心怀不轨另有企图之人?


还特意约在这种地方见面…仲旭觉得妒火一股一股地往上涌,他走到敞开的窗棱旁,敏锐的嗅觉还能闻到一点九重天仙阁的木香。


他冷笑,眸底寒光闪过:“师父的老朋友是李灿还是白振易?人呢?远道而来,怎么不等旭儿请他吃个便饭。”


吃个便饭,就上路。


“饭就不吃了。”方诸平静地注视着仲旭,说:“人已经走了。我让走的。”


仲旭转身,装方诸的椅子转了个方向面朝自己背靠圆桌,两臂撑在椅子上,眯起眼睛:“那他来找师父,做什么。”


方诸后靠:“你觉得呢。”


“要带你离开刀风城,是么?”仲旭逼近。


“是的。”


不然呢,难道来北冥阴界游山玩水,来奎楼楚馆饮酒作乐?说不是也没人信。


想把人从他眼皮子底下偷走,真是胆大包天了。仲旭强压着火气对门外说道:“传令下去。刀风城戒严,有上仙混入城中,给本王一家一户地搜。”


“你找不到他的。”方诸缓缓说:“上仙的修为,若想装作妖魔鬼怪混入人群,就不是你手底下人能识破的。别浪费时间。”


仲旭忍不了他这有持无恐的模样,一拳砸在桌上,“师、父。”


“怎么,要动手。”方诸回视。


黑雕石桌被青年捏出喀喀碎裂声,他哑声问:“师父非要这什么狗屁的自由,就是为了近日来见他,是么。”


“不算是,不算不是。”方诸也不知道外界会用什么方式联系自己,但走出寝宫总不会是错误的决定。


还有一点便是…若再被关下去,他怕是会对小徒儿产生厌恶。


“那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恰巧在这儿碰见了?”仲旭一下暴躁起来,他怒极反笑,在屋内来回走:“他要带你走…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与何人接应,走哪条路!”


“没有。”方诸也不看他。


“什么?”仲旭脚步一停。


“我没答应。”方诸完整地说:“他想带我走,我没答应。”


仲旭表情变了几变,最后归于苦涩:“您觉得我信么?”


莫说旭儿,方诸自己都不信。


“我这不是好好坐在这里么。”他说。


“那是因为你知道今日就算走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便与他定下计谋,择日出逃!”仲旭再次逼近,压低身子,气息将方诸笼罩起来:“你坐在此处,不过是权衡之计,为了稳着我。”


按理说是该这样的,但商量出逃方法的时间都被他拿来与李灿吵架了——关于旭儿这条小疯蛟还有没有救的问题。


方诸心下也复杂而焦躁,因为仲旭今日穿了一身红色。


大红、正红,双绣盘麟,金光灿灿,华丽无比,衬得他眉目俊朗锋利。


旭儿的鳞片是玄色的,许是这个缘故,他衣物也偏爱深色。在仙君膝上撒娇的年纪,仙君选什么他便穿什么,稍长大一点就不肯穿新鲜颜色了。


红,方诸只见过两次。


一次是魇中的掌门师父,一袭红衣站在道贺的人群中,要娶他花脸的小徒弟。


第二次便是这次了。这是身喜服,是与灼弦成亲那日要穿的喜服。大约是收到消息太突然,正在试看喜服,都未来得及脱下便赶来了。


北冥阴界成婚竟也要穿红色么,真是奇怪。


“随你怎么想。”仙君淡淡说道:“不堪教化,叫人失望。”


身后分量十足的桌子轰然被掀翻,瓷器碎裂声将被定身的妖女们惊醒。


仲旭颈上蔓延着黑鳞暗色的纹路,一直压着不愿给方诸看的妖王纹印早已覆盖了九重天的仙纹,从那阴沉的的眉心向两边铺开。


“啊啊啊王上!”

“王上息怒!”

“王上恕罪奴家什么也不知啊…”


屋里所有人要么站要么跪,只有方诸稳稳坐在唯一还囫囵个摆着的椅子上。


侍卫从外推开门,踩着满地狼藉的碎片,将屋里其他人清理出去。


方诸也起了身,他不想看仲旭这个模样,负手跟在女人们背后要离开这压迫感强烈的包房。


人刚走到门口,便被一股可怕的吸力揪了回去,两上门随即重重拍上,屋内的逛一下暗了。


眨眼间方诸被抡到床榻上,抓住纱帘才勉强稳住。


小徒弟一脚踩在锦褥上,一手按着师父肩膀,让他起不来身。


那只手坚固冰冷,从肩膀慢慢移到衣领出,扯开了一寸。指腹在颈筋轻轻地摩挲:“师父当真觉得,我不敢动你么。”


“你还想怎么动。”方诸的喉结轻轻滑动,哑声:“强迫我?”


他发问的语气不惧不怕,不卑不亢,甚至有几分坦然在里面。其实心里慌的紧,生怕小蛟真的发起疯失控。


这副坦荡的模样落到仲旭眼里,倒像是见多识广,不以为然。


衣领之内的皮肤干净,不像是与人厮混过,仲旭将它合上。


“师父既然愿意像个姑娘似的一生气便不理人,那就干脆学学大户人家的姑娘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藏阁之矩。打今日起,你哪也别想去了。”


左右他也是要与自己摆脸色冷战的,哄是哄不好了,大不了撕破脸,还跑的了他?


穿着拖尾喜服的王上阴着脸摔门而去,临走前下令让奎楼关门,并将流觞仙君禁了足。


“你可算像个男人了。”相柳稳如老狗,喜声说,“要是直接将他办了,就更像样了。”


“屋里的是谁。”仲旭问。


“破军呗。那阳气重的都熏人。”相柳笑笑的说:“不过应该不只他一个,还有一人能自由进出北冥。”


“白振易。”仲旭说。


“嗯哼。”


“他从你手中救下过师父,他为何能自由进出北冥?”


“枯骨嘛。不过是一具做工精致的傀儡,自然想去哪便去哪。”相柳顿了顿,说:“不过他他若咬死非说自己是灵散北冥,又是从北冥复生的,所以能进入阴界,…好像也没处佐证。”


相柳又问:“你觉得吾说的跟玄穹说的,哪个更可信点?”


“都不可信。”仲旭召来了手下,“再增派些人手照看仙君。”


……


方诸有半月没见小徒儿了。


这是头一回互相生了气。


仲旭派人把刀风城翻了好几遍,都没找到李灿的踪迹,便不断的加大巡防力度,在寝宫前设下一道有一道结界。


方诸也犯了倔,不再闹些不吃不喝叫人担心的脾气,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弹琴,看书,种花,就像以前在沧澜阁似的,全当没养过老二。


而仲旭其实第三日就后悔了,但他没台阶下。


哪怕说师父浅浅生个病,摔个碗,绝食一顿,他都有理由去瞧上一眼。


偏偏方诸不肯。


仲旭一日里第三次“顺路”从寝宫门前晃过,那大门紧闭,透视可观仙君的轮廓在修剪小榕景,桌上的茶火飘香。


岁月静好,唯独不理人。

灼弦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夫君!”


仲旭看的正出神,被惊了一下:“…神出鬼没的,干什么。”他后知后觉皱眉,低声:“别瞎叫。”


灼弦不以为意:“神屠派人来了,在九渊宫外,想见你。”


仲旭冷笑:“老东西总算端不住了…走,去会会。”


少女背着手狐假虎威地跟在白捡的年轻小夫君身后,临了瞥了眼那紧闭的金色宫门,火红的袖间悄然飞出一只赤色蜻蜓,一个猛子穿过了那防仙防魔不防蚊虫的结界。


与此同时,相柳在仲旭脑海中发出一声低笑。


“你又笑什么。”仲旭黑着脸:“要么就把眼睛鼻子嘴全借给我,要么就少嘿嘿嘿的淫笑。”


“你有礼物。”


“嗯?”


相柳神秘兮兮地说:“没事,先处理正事。”


神屠派了最信任的手下来与刀风城的王谈和。


既然灼弦与他成婚成了板上钉钉的事,那阴柳城的一个王也翻不出什么波浪,除了献城,没有别的选择。


“吾王敬佩妖王少年英雄,与灼弦公主亦是故交了。所以备了厚礼,愿来参加二位的婚礼,”


“谁是少年?”仲旭抬起眼,眼底森然:“他在北冥阴界这等穷山恶水虚长几万岁,便觉得自己寿与天齐了?”


仲旭最忌讳被人说年少。


年少一词便像根刺提醒着他,他与师父区区百年光阴,对世间沧桑而言,不过须臾。对方诸而言,也不值一提。


“是小人说的,小人传错了话。鬼王大人未曾说过。”


“那你是真该死。”仲旭懒洋洋地说:“你们鬼王的贺礼如若是阴柳城,本王自然欢迎。若是别的杂七杂八的,便不必来了。”


年轻的王跋扈而嚣张,叫人看着就牙根痒痒,却也拿他没办法。


“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小鬼谦卑恭敬地送走了仲旭,眼底晦暗一片。


……


红蜻蜓拖曳着两条淡淡的红色尾虹,悄声落在碧色的玉颈瓶上。方诸没注意它,忙着自己的事。


玉兰花要摘芽修剪,那新生的娇嫩的芽儿叶在剪刀下一枝枝折断。他剪的很慢,神丝也不在此处,只为打发时间。


红蜻蜓振翅落在雪白的玉兰花包上。


方诸愣了愣。


阴界模样奇怪的花草虫蚁数不胜数,这一只颜色如此鲜艳,多半是有毒的。


他不去招弄它,放下了剪子。


红蜻蜓摩擦着小爪子,扒拉着花瓣,性情温顺。


春困秋乏夏打盹,他有下午打坐休息的习惯,便向床间走去。


红蜻蜓嗡嗡振翅跟上,又落在了帘子上。


方诸皱眉拨弄帘子,又将帘子严丝合缝地关上,他脱了靴子,盘坐在柔软的被褥间。


蜻蜓在外盘旋不去,方诸隐隐觉得不大对劲。


“来…”


那个“人”字还未出口,红蜻蜓以迅雷之势啪的将帘子穿破一个大洞,身如闪电般钻入方诸的皮肤。


然后消失了。


方诸忙解开衣领自窥。


胸前并无伤痕,只是在蜻蜓钻进来的瞬间体内掀起一股热意。


这感觉对他来说可太奇怪,孤月独明,修习水阴之道,一年到头身体里都凉嗖嗖的,寻常刮风下雪甚至冰山雪原,方诸从不觉得冷,更不知道热。


中毒之后,身体里常常感觉到寒意刺骨,却因种种缘故不能饮用性热的药物,这种自内而外的如同热浪般拍打的暖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分不清是冷汗还是潮汗的湿意点亮了他的肌肤。


这被子也太热了,衣裳也太热了,床笫之间便是一个大蒸炉,一刻也呆不下去。再一波热浪席卷,方诸撑床想下地的手一软,栽进了被褥间。


灼弦的眼睛突然亮了。她红灿灿的眼珠子像两颗发光的宝石,直勾勾盯着仲旭。


仲旭瞥她:“不要得寸进尺。”


“不。不是加聘礼的问题了。”小丫头说:“是嫁妆。我觉得只送你一座城,理还是有点薄。毕竟你帮我解决的老神屠。”


“所以…”


“所以本姑娘决定再送你一个礼物!”少女时代灿烂的笑的时候,脑袋上扎的高高的丸子啾啾冒红火。


仲旭拍着肩膀的火苗躲开,一脸的嫌弃:“礼物?”


相柳口中的礼物?


小丫头使劲儿点头,两个耳朵上繁琐的耳坠哗啦响,并张开两只小胳膊比划:“大、礼、物,你收了,可要记得本姑娘的好哦。”


仲旭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手抓住小丫头脑袋上发烫的啾啾,阴着脸直奔寝宫。


来往侍从卑躬屈膝、低头装瞎。


这一路隔着百八十里都能听见灼弦在嚎着撒娇——放开本姑娘!放手呀!放手啦!夫君啊放手啊!


仲旭拖着她边走边拆结界,到了殿前也不停留,一把推开了门。


白纱帘内拱成桥的人影叫他狠狠一愣。


方诸抬起腰,又落下,屈起腿,又伸平。他满身大汗,像脱了水一样,嘴唇都发干。


仲旭一把掀开帘子,瞧着他这个样子,一时说不出话了。


相柳吹了个流氓哨助兴。


“你…干的…?”

方诸眼神黑亮,若非没力气了,必然会更严厉。


“不…不是我…这是灼…”仲旭回头,看着空荡荡的背后,惊道:“灼弦呢?”


灼弦、灼弦、灼弦…


从早到晚的都是灼弦!


厮混了半个月的灼弦!


“…你滚!”


仙君把手里东西用力“砸”出去,小徒儿被攥的湿漉漉香喷喷的纱…拂了一下面。


——————


诸咪吃大醋。

灼弦立大功。

旭旭开大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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