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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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

【五十】重回九重天


妖王重伤,屠神趁机起祸,意图造反。北冥乱成了一团糟。


方诸回天后向天帝复命,天帝将他仔细检查过,并未受伤,才松了口气。


方诸紧张天帝会说出让他继续与白振易成亲的话,万幸天帝没有,就连龙骨匕首遗落北冥一事,也没有过多追究。只是叮嘱他多休息,多来金澈宫陪伴。


谎话说一百遍便成真。


方诸在北冥听仲旭说了太多遍玄穹是共工的疯魔论调,他原本是一分也不信,可回到天界后,总觉得有些疑点。


不比阴界的战火纷飞,天罡神域的傍晚时分金霞万道。方诸习惯在这个时候坐在四角仙亭里喝茶,养神。


“再给我讲一遍罢,你那日是怎么找到我的。”


“哪日?”白振易问。


“在北冥的那一日。”


“哦,是李灿告诉我你在九渊宫。”白振易说。


方诸啧声:“我说的是上次,第一次。”


“我到底救了鉴明多少次?换做旁人早就以身相许了。”白振易笑着说:“我死后魂散北冥,天帝担心你的安全,遂不惜逆天改命将我复活。我醒来就在北冥,心有灵犀般觉得你有危险,便去了。”


方诸看着他,良久未言。


白振易坦荡地回望他。


方诸摊开掌心,仿佛跟他索要东西。


白振易稍显疑惑:“要什么?”


方诸摇了摇头:“不要了,你走罢。我乏了。”


白振易被下了逐客令,满头雾水地离开沧澜阁,隔着篱笆,他又唤他:“鉴明,你喜欢他了么。”


方诸迈入仙阁,两扇房门缓缓闭上。


方诸背靠雕花木门,幽暗的室内略显死气,唯一的生灵是盏中两抹脆弱的金鱼魂魄。方诸注了些绵柔的法力于其中,灵魄在盏中轻跃。


一、言、为、定。


-等相柳伏诛,我们就离开九重天,去凡间游历山水…


-我们,一言为定,好不好啊鉴明。


白振易伸出的手,掌心的纹理细腻单薄,仿佛贵公子。当时是方诸没有盖上去,如今却是白振易没有盖回来。


……


昨夜又是满月,法力恢复能与腹腔中的阴寒蛇毒抵抗,方诸却没有感到轻松。


大量消耗法力有种虚脱之感,今日甚至未能赴宴臻宝仙君的仙宴。酒座间闲谈,话题总要往北冥的战乱和方诸身上引。


“天上一日,阴界十年。其实也没有几天的消停日子,等阴界战乱平息,孽障还是会杀上九重天罢?”


“他不敢的,九重天有天帝坐镇,取容他放肆。”


“流觞仙君这些日子闭门不出。定然是在北冥被那孽障伤了身体…”


那逆徒对流觞仙君抱有怎样的心思,满天的上仙都已知晓。人被掳下去,救的再快…那日子放到阴界都是蛮可怕的。


啧啧啧…


几人凑在一起聊八卦聊的正激动,一个酒瓶子砰然在脚边炸开。


破军仙君的脸黑成碳,显然听不得这些东西。


众人四下散开,生怕被他暴打一顿,那以后脸也没处放了。


“不过…也怪流觞仙君对那孩子太狠了。”


“嘘!这话可说不得!”


“本来就是嘛,求求情便能了事的,破军又不会与他计较。却次次罚的那么重。”


最后被抓走了,累的九重天啊半数仙君都下凡去救。


那窃窃私语之声在方诸出现后彻底消失。天上穿白色的神仙多着,白振易便是其一,但是能将白穿的如此清而不素的只有一人,便是三界第一颜霸流觞仙君。


总不好当着美人的面再说人家小话儿。


李灿撂下杯子凑上前:“鉴明!你来了。”


“来迟了。臻宝在哪里,我去与他打个照面。”方诸说。


“害呀不用管铁柱儿,他不挑剔这些的。倒是你,昨夜满月,身子可还能行?”李灿又用那半吊子医术给方诸把脉。


方诸疲倦一笑:“行的。天帝赐了许多滋补之物,已经好多了。”


“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李灿直白道:“像是随时要昏过去。”


“说点吉祥话,卓英呢。”方诸问。


“你找卓英?他今日没来,应该在他自己的仙阁里呢…”李灿煞有介事地叹气:“你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起来,谁能不担心?”


“我这不是好好的出来了。”


“…姓白的不在,知你最近看他碍眼才闭门不出的。但既然人不在,你留下吃点罢?有小松芸果子,我记得你爱吃。”李灿拖着他就往筵席间走。


方诸本就有点头晕目眩的,被拽的一个趔趄。


好一个弱柳扶风的仙君。


李灿一愣:“你咋了?”


方诸也说不清自己说怎么了,仙骨处的封印解开后,身体反而变得比从前十倍百倍的容易疲惫,今晨起的时候,竟有一会儿使不出法术了。


他起初以为是封印的缘故,但仔细感受便发现,那股滞涩感并不来自后腰骨,而是来自腹部。


仙君们估计也治不了他的毛病了,他此番想带卓英去蛮水云荒见行痴散人。


但或许这不是全部理由。


天上的夜太短,白昼太亮,时间飞逝快的可怕。他最近不断想到,龙骨匕首飞刺向旭儿后,旭儿对他说的那句话。


师父慈悲向三界,为何独伤我。


天上的时光太快了,他怕自己还未走出误伤了徒儿的自责,徒儿便已在北冥阴界改头换面,恨上了自己。


“鉴明你…脸色太差了。”


流觞仙君今日形如被阳光照射太过,打了蔫儿的白色花骨朵,破军仙君又生的过于高大健壮,简直像在当街欺男霸女。


“别拽我,我有点……”


喘不上气。


方诸一句话没说完整,已经被腹腔整个下坠的酸痛霸占了脑子。晴空万里,又不是满月,为何会疼。


方诸脸色惨白死死抓着李灿的手:“我……”


李灿只觉自己扶着的人身子一软,直接倒了下去。


“鉴明!”


好好的人,怎么会说晕就晕呢。方诸倒在破军怀里,一只手还按着腹部,昏迷中都紧皱着眉,似难忍疼痛。


延寿仙君上前把脉,惊愕不已:“仙君的脉搏虚乏,像是快要被抽干仙力的样子。”


“抽干?”李灿懵了,粗着嗓子又喊一遍:“抽、干!“


他握住方诸的手腕便向里渡仙气,但方诸闷吭一声,额间大汗淋漓,腰身不自然地向上顶起,众人清清楚楚地看见他不及盈盈一握的腰腹间有一类蛇的尾身扭动的样子。


“活的!”消遥震惊地指着那处:“…有、有活的东西你们看见没有!像蛇!”


那东西极其不喜欢李灿的纯阳之气,疯狂扭动几下,方诸脸色都发青。


四尺玉与白振易几乎是同时赶到,但白振易用巨剑格了四尺玉一步,直接从李灿手里把人捞了过来:“你要害死他么!”


源源不断的阴寒之力流入方诸身体里,方诸那青的仿佛行将就木之人的脸色才有一丝好转。


“想必是那孽障干的好事,让开,本君带鉴明去见天帝。”


说罢,便带着方诸离开了仙阁。


……


金澈宫常年点着一种叫隐果木的香料,其味微苦微涩,方诸是闻着这种味道长大的。


所以即便没有睁开眼,他也知道,自己此刻身处天帝的寝宫。


腹中的异样感已经消退了,虽然之前是昏迷了,但有活物在肚子里翻跟斗的感觉,即便是昏迷中也能感觉到。


他肚子里有东西。


“醒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说。


方诸的长睫颤了颤,缓慢地掀开,面前的男人不是别人,是玄穹天帝。


他身上从前有七条飘带,如今只剩下青蓝紫三条,少了明艳温暖的颜色,容貌似乎也变得没那么亲近了。


玄穹疼惜地摸了摸方诸的头发:“好孩子,受苦了。”


“我这是怎么了?”方诸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全身乏力的厉害,他被扶着起身,发现不远处的金色案桌上放着许多失去灵力,变成普通废石的灵石,还有被消耗殆尽的阴寒宝物。


“…鲛…珀。”


鲛珀奶鲛人一族的圣物,在深海三千里之处,至阴至寒,能平息海浪也能调遣水下暗流,如今就被自己给……吸了?


“还有闲心心疼那些外物,鉴明要吓死孤了。”玄穹面上难得出现了恼怒的情绪。


方诸则用手比划着自己小腹:“这里有东西,活的,臣感觉到了。”他找回了自己声音正常的样子,继续说道:“它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一直在吸臣身体的法力…”


“是,孤知道。”玄穹皱着眉毛说:“此事是相柳所为。”


“相…柳?”


“相柳不知用了什么淫邪禁术,在你腹中种下了那孽障的子嗣。”


方诸听懵了,他好半天才明白这段话的意思:“旭儿的…子嗣。”


“孤知你接受不了,不怕,孩子,孤会想办法的。”天帝宽阔的手掌比方诸整张脸还要大一圈,方诸的脸挨在他手心里就像个被豢养的猫儿狗儿:“只是这问题实在棘手,因为你腹中的东西是活的,贸然拿出怕是会对你造成反噬。所以,接下来几日你便在金澈宫住下,孤时刻看着你,待孤想出解咒之法,自会为你除了它。”


方诸看着天帝的脸,直直地看了片刻后,说:“…既然如此看艰难,臣不想劳天帝。蛮水云荒的行痴散人,钻研医术数千年。他做事百无禁忌,即便是禁术也学过,也解过。之前治蛇毒喝的药,臣以为还有一些成效,所以臣想去一趟蛮水云荒,让他看看。”


“不可以。他一界凡夫俗子怎会懂得天生仙骨。”玄穹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他:“且近来阴界大乱,孤需得为你的安全考量。”


方诸道:“但臣有自保的能力,蛮水云荒深藏在云州,是片活水,除了臣旁人很难找到,为何……”


玄穹抬手制止他说话:“不、行。”


两个字,不容置喙。


方诸一怔。

按照从前方诸的性格,便又要微微跨起脸来表达自己的不高兴,可这次没有。


“臣知道了,天帝也是为臣的安全着想。”方诸缓声,随后双手接过玄穹要让他喝的药。


那药很苦,苦到人心坎里,方诸都没要蜜煎,就一口不落的喝净了。


“乖孩子。”天帝欣慰地说:“孤也是为你好。”


“臣省的。三界之内,天帝对臣是最好。”许是之前在北冥吃了苦才知道天上的好,方诸温顺地低下头。


片刻后,他又说:“药也喝完了,既然要在金澈宫住下,臣便先回沧澜阁拾掇些东西,再与他们叮嘱些事物,晚些便回来这里。”


方诸掀开衾褥,不紧不慢穿上靴子,他脸色虽差,但好歹是有了几分血色。他对着铜镜慢条斯理地理整洁了衣裳,带一切收拾好了,才对玄穹施礼:“臣告退。”


此过程,玄穹一直静坐在繁琐华贵的幕帐之后,上半张脸隐在纱帘中,一片晦暗。他没有回答。但眼睛一定还盯着方诸。


方诸轻轻咽了一下,转身推开房门。


门外的阳光驱散了那股阴森不适之感,仿佛井底之人窥见了出口,能逃出生天。


“鉴明…”


玄穹的声音在方诸背后响起,他还远远地坐着,浑厚低哑的嗓音如沙粒在间摩擦。


方诸呼吸一滞,便听得那声音忽然间到了耳后——


“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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