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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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

【四十二】一招鲜吃遍天


虽说仲旭答应了方诸自由进出,却必须有人跟着。


从那日起,方诸就没好好在九渊宫呆过,几乎每日都要出去。


仲旭被北冥阴界的事务拴着,不能时时跟着他,但一有空闲便去找他。流觞仙君闲云野鹤的性子,要么在茶楼听书,要么在花坊赏花,要么在水边垂钓。


钓了放生,放生了钓。


仲旭循序渐进引导他相信肚子里有怪物的事,方诸每次都会用奇怪的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相柳看着来气,就骂骂咧咧怂恿仲旭给他两个嘴巴子!让他看看什么叫男人!


仲旭让他滚。


伺候完师父汤药,仲旭去与灼弦会面。


丫头给自己选了个水晶宫,梳洗打扮后早早依门招袖:“王上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啊。”


仲旭径直路过她,走进宫殿,喝了一碗冰水,含了一颗冰镇梅子:“一盏茶的时间,想说什么赶紧说。”


“好的。”小丫头帮他倒茶,利索干脆道:“我们成亲罢。我说完了。”


仲旭一哽,把梅子核咽了。


小丫头正好递上茶。


仲旭喝了茶抚了抚胸口:“你不冒昧吗?”


“还行吧…”灼弦故作腼腆地捂住脸。


仲旭明白她的意思。从前妖王蛊雕,魔王灼弦,鬼王神屠,三足鼎立。现在他这个老六不讲武德直接把蛊雕打回原形放飞蓝天,一个法力远在另外两人之上的妖王,统一是早晚的事。


“本姑娘厌倦打打杀杀了,但毕竟是一方魔王,也不能直接投降罢…”灼弦说:“我打听了,你没有妻子、道侣、婆娘,是卵生单身蛟,虽然年纪小点…但没事。”


仲旭:……


灼弦笑眯眯地说:“你大张旗鼓追求我几天。我逃你追,我们插翅难飞!然后我就像模像样的同意,我们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我便将火焰城交给你管。如何。”


仲旭锁眉:“不如何,本王有心上人。不会娶别人的。”


“你的心上人…是你那师父?”灼弦绕了一圈,蹲在仲旭脚边:“那好说。对外他做小我做大,对内他做大我做小。再说了,我们就是挂个名分,又不会有夫妻之实…”


仲旭没有说话。


“我知你对称霸阴界不感兴趣,但树大招风嘛…咱俩要是不成亲,那个神屠就要磨叽我跟他结盟。”她戳男人的膝盖:“我跟他结盟倒是小,他万一想起战火,这仗一打起来,你可就没空天天守在你师父床前了。但有了我就不一样了,他敢一挑二吗?他不敢。所以我们这叫,一劳永逸。”


“…而且…”小丫头低声说:“我感觉你师父也不像是会拈酸吃醋的性子,他应该根本不在意这种事情罢…”


到时让她说着了。


师父生性淡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情爱一事本就从不放在心上,何况…师父对自己无情。


从始至终都是他再强求师父。


师父又怎么会在意这点名头上的事,没准还会庆幸自己与别人谈婚论嫁呢。


想到此处,仲旭眼睛黯淡了。


……


鳞堤,海风怒号。


一抹红色的光影眨眼穿过堤坝,落在边界裸露的黑色岩石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破军仙君李灿和他在人间游历的两个小弟子。


他们变化了模样后,很快混进了妖魔鬼怪中,直奔刀风城所在。


一进入刀风城,李灿被大街小巷堆满的火红色风情花迷晕了眼睛。风情花便是一种六瓣的肥硕花朵,只开在幽花谷,花开时节,一有山风吹拂,宛如红裙少女在山谷中跳舞,风情迷人。故因此得名。


火焰城魔王灼弦正类此花。


李灿一进城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这是不是疯批小老二的地盘?别跑到灼弦的地方了。”


三弟子溯洄打探消息回来汇报:“回师父,此处是刀风城,城主是新任妖王…听说是九重天来的蛟龙,应是他没错。至于这满城的风情花………是为了求偶。”


“求、偶?”李灿拍着脑门:“春天来了?”


他忽然又猛站起来:“兔崽子不是看上鉴明了罢!不行!即刻便去九渊宫救人!”


“…不是的师父。”溯洄挡住风风火火的破军的去路,低头说道:“阿浔师弟打听到…他追的是……火焰城魔王,灼弦公主。”


刀风城的新王在追求火焰城魔王,命人从幽花谷摘了十万株风情花,种满了刀风城。


“阿浔已买通了给九渊宫送花的小宫女,让她想办法给流觞仙君传递消息。相必这两日便会有回信了。师父稍安勿躁。”溯洄说。


他师父暗恋流觞仙君三千年,近来转成了明恋,不过出师未捷身先死,前有含章仙君,后有疯批徒弟,似乎没什么进展。


“师父…其实经我观察,仙君好像喜欢…眼神有智慧一些的,才华横溢一些的。”溯洄说完,在李灿反应过来之前,夺门而出。


“王八蛋!!!”


倒也没骂错,溯洄是乌龟精。


九渊宫内也都是风情花,火红的花朵如赤红的浪花,铺满花池。


红是具有攻击性的色泽,也是大多数火阳属性的颜色。方诸修为属水阴,其实不怎么喜欢这些明艳的东西。


他并未问仲旭这些花是拿来做什么的,因为他猜得到。


联姻,合谊,巩固北冥阴界的和平局面,以免生灵涂炭。这样浅显的道理,流觞仙君怎会不懂。


按理说他该欣慰的。也说明旭儿在政务上用了心,本质善良不愿阴界发生战乱,也说明他聪慧善于变通,以小博大。若他与灼弦假戏真做,渐渐放下对自己的执念,不失为一件皆大欢喜的事…


老二又不知忙什么去了,炉子里煨着鸡汤,他出门做的。


方诸依着门框看院子里。


两列小宫女儿拖着新挖来的风情花,把最后一个种着碧色和兰色植物的花坛挖了,换上红色。


一名宫女端着盆风情花,要换掉方诸桌上的白兰。


“仙君,风情花要少浇水,但勤翻土。”她弓腰:“奴婢告退。”


方诸看她离开的身影沉默了一会儿。


奇了怪了,谁胆子包天敢叮嘱王上的心头肉伺候花草?除非是……


方诸说:“都出去,门关上,本君累了要休息。”


“是,仙君。”

婢女们通通退出去后,门也关上了。


方诸转身就把那花连根拔了,果然,花根之上有金色的文字一闪而过。


明日傍晚,奎楼相叙。


这是李灿的气息,方诸认得。


按照外面的时间算,李灿来的已经很快了,几乎是在自己被绑进北冥阴界后立刻回报九重天,李灿收到命令即刻进入北冥阴界,一刻不曾耽误。


可即便是这样…


方诸算了算,他在北冥竟呆了两百多日…


奎楼是什么地方?式刀风城的花楼。约在这种地方见面,人多眼杂也好藏身,有利有弊。


也只有这种地方,李灿才能堂而皇之地靠近方诸。


方诸以看红色眼晕为由,于次日午膳后离开九渊宫。仲旭被灼弦拉住,交接事物,商讨大婚细节。


仲旭其实根本不在乎,他这样做无外乎是想像师父证明,自己并非胡闹的孩子,已经有了统治一方、庇护子民的能力,师父的教诲也不是对牛弹琴,仁义道德他都学进去了。


方诸进了奎楼。


仲旭在他身边安排了几个法力高强的侍卫,其实假若他愿意解开方诸的束缚,北冥阴界除了他本人,无人能伤得到师父,但他不肯。


奎楼是刀风城的销金窟,红袖盈袖招舞,肉欲横流。仙君什么地方都去过了,唯独没进过这种场所,稍显局促。


侍卫也很奇怪,却不敢置喙。


“哟,好俊的爷!莫不是明月下凡啦?姑娘们——”


老鸨一吆喝,方诸下意识后退半步。


几个身着绫罗绸缎的阴界妖女嬉笑着将他围住,这儿摸一把,那儿摸一下,防止尴尬之余低声说:“上楼,…”


像方诸这种一看就有钱的贵客,老鸨自然选了最贵的包房,魑魅魍魉方桌上摆满了阴界珍馐美食,就比如这道凉拌人耳朵,爆炒人腰花,软炸小人咪脆骨…


侍卫看了眼桌上东西,就赶忙让老鸨撤了,给仙君换了些能吃的。


七个少女着七色彩衣,围在方诸身边晃。穿红衣那个姑娘明显更加高大强壮,而且总能把其他姑娘推飞。


方诸对侍卫们说:“门外等本君。”


侍卫们面面相觑,不敢违逆他意思,只得退出门守在了门口。


他们刚一出去,屋子的妖女们便僵硬不动了。那些嬉笑声还在响着,女孩们却像被定了身,很是诡异。


唯有红衣女子行动入场,“她”只将脸变了回来,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又一副老子很不爽的表情,不是李灿又是谁?


“相见你也太难了,鉴明。怎么样,小蛟蛟没难为你罢?”他围着方诸全身检查,自然也发现方诸使不出法术了。


方诸说:“锁住了,与在净衡结节内一样。”


他后腰仙骨所在,皮肤上多了一片赤色蛇鳞印记。


“这小崽子胆子可真肥!”李灿骂道。


“你胆子更肥,自己来的?”方诸问。


“带了溯洄和阿浔,他二人在外界接应。”李灿透视门外的侍卫,说:“修为都不咋样,我一巴掌一个,你先从窗户出去,阿浔在下头接着你。溯洄在城门处,准备了马车和衣物。我们带你走。”


“刀风城,你能御风而飞吗。”方诸问。


“…不能,刀风城刀风城,正是因为风不受控凌厉如刀…”李灿说。


“他能。”方诸喝了口汤,说:“我进奎楼,侍卫们必定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旭儿身附相柳,修为远高于上仙,你我跑不过他的。”


李灿皱着眉:“那怎么办?那如今除了天帝谁也不是他的对手。天帝坐镇天罡神域也不能随便离开…这……”


其实相柳若一直乖乖屈缩于北冥阴界,不为祸人间,九重天也不是非要赶尽杀绝。


但他现在绑了流觞仙君,便不能轻易了事。


“直接跑定然是行不通的。今日之后,奎楼恐怕我也来不了了,你再想传递消息就去鱼台。将书信放进鱼腹之中,我便能收到。”方诸说:“…而且,短期之内我并不打算离开北冥。”


“为啥!”李灿一下站了起来。


“就目前情况,我走了,他会如何。”


他逃,他追,追出北冥,然后正好撞入天帝补下的天罗地网,便能将其……


李灿黑了脸:“你还是护着他。”


“他心性不坏。”方诸说。


“他跟那个灼炫不是…在筹备婚礼么。


“假的,旭儿对她无情。


“他心智稳固,近来许久未被相柳左右了。我想,若…我留在北冥一日,他便能做一日北冥阴界的明君,自此与九重天井水不犯河水,未尝不是一种……”


“方鉴明你糊涂!”李灿头一回这样吼他:“他今日有理智,明日呢?后日呢?有一天相柳蚕食了他的魂魄彻底占据他的躯壳,挟你的命上九重天,要天帝让位呢。不说天帝,就说我!他若拿你威胁我,我便无法了呀。”


我相信他。


便是这个四个字,沉重的压在方诸的心头。


相信是主观的判断,无据可依。若所有上仙行事都凭“我相信”,远了不说,至少闻人付便不用死。


自古入魔发疯的,十之有九为情所伤。情字最是害人,所以四尺玉才修了无情道。这些年来,方诸知道在旭儿眼中的自己是何模样,刺他,伤他,弃他,关他,他若要疯早该疯了,既然还没疯…便不是无药可救的。


既然不是无药可救的,为人师者又怎舍放弃他。


“我不要他死。”方诸用力放下汤碗一字一顿:“我、不、想、他、死。”


他只与特别相熟的人才会这般无理取闹的说话。


李灿坐在那里闷闷生气,然后忽然站起来:“走不走又不是你说了算。”


仙骨被锁,方诸与凡人无异。李灿动手就要把他扛走。


对被扛上肩这个动作已经生理抵触的方诸起身后退,严声厉色:“夫遂,不准!…别让我以后再也不理你!”


再也不理你,五个字,破军果然犹豫了一下。


便是这短短的瞬间,响起了敲门声。


“师父。”


王上来了。


这儿奎楼,相当于人间的青楼,师父进这种地方跟一群女人在屋中吃喝,仲旭还能老老实实的敲门。


可见是多怕“不理你了”。


仲旭心里远不如表现出来的那样风轻云淡,他很想一脚踹开这道破门,掀了这破楼,将师父抓回去好好讲讲规矩。


你是如何教我的?


你竟自己往里钻?


你……


“小蛟。”相柳忽而在心间低笑,幸灾乐祸道:“里面有其他仙君的味道。”


蛟龙面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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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觞仙君:我不理你了。


舔狗血量-999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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