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赠你一杯清晨
九。天长地久【尾声】
天黑了，天边挂一轮孤月，冷的彻骨。天墉的夜，静得可怕。
陵越曾在无数个这样的夜晚孤枕而眠，屠苏一直会在洞口，芙蕖拦不住他。
天烨阁内第十三代掌门灵犀怒然而起
“玉泱，你不要太胡闹！他入魔已深，我是不会同意将他放出来的。”
“我本也不是来争得你同意的。”玉泱眉宇低沉，举止间七分像屠苏，抿了一口茶“霄河给我。”
“他出来之后会是什么样子，谁能保证？天墉千年基业差点毁于他手！你还…”
“他是我师尊，请你尊重他。”玉泱放下茶杯，站起身，语气冷了些“你不给我霄河，我就跟师尊一起离开天墉。”
妙法长老说过…
每个掌教真人，都有一个放不下、舍不得、弃不了的执剑长老。
她爹对紫胤，陵越对屠苏，她徒儿灵犀对玉泱。
“给你就是…霄河在兵器房。”
后者只有妥协，玉泱眼波斜斜扫了灵犀一眼，化为一道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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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屠苏又一次被强大的仙法反弹出去，身体撞在巨岩上，他却咬牙起身，疯了似的攻击封印…
直到月光全然散下他才知道玉泱为何恨他。
山洞里传出铁链晃动的声音，还有骨骼咯咯作响，最后断裂粉碎…
嘀嗒嘀嗒,血腥味更浓。
再次被封印振开，屠苏从地上爬起来，捡起焚寂，拼尽全力斩在封印上，随着巨大声响，屠苏如轻羽被击出去。
“师兄！！！我回来了！你听到没有…”
封印依旧毅然不动，散发着神圣的光辉一尘不染，似乎在嘲讽屠苏的弱小。
他与陵越一墙之隔，却不能替他分担一丝苦痛。
洞内传出一次剧烈的灵气撼动，封印的光芒暗了些，随后是骨骼相挫的声音，让人听着头皮发麻…
那是陵越…
月圆了，他想保护屠苏。
“不……”
屠苏的声音细弱蚊蝇，悲哀而无力。
师尊怎么会如此狠心！那是他的…徒儿啊。
“不要！”眉间朱砂妖艳似血，即便没有了焚寂煞气，屠苏身上散发出的戾气也有足够震慑力。
焚寂散发纯粹无暇的灵气，不再是以往的凶怨气息。
猩红剑气冲击在封印对同时，一道蓝色的剑气也随之相助，以雪山之巅的千年寒铁铸造，致静致清的灵器，霄河。
焚寂与霄河一柄如火，一柄如冰。
封印如幻梦残损，一点点消亡殆尽。玉泱一手执剑，一手扶住百里屠苏。
“这次是你欠我的。”
他占着百里屠苏的地方享受本属于他的宠爱，如今就算都还给他了。
“若他日，要在苍生与师尊之间相抉择，希望师叔别再让师尊痛苦百年。”
屠苏以袖拂去汗水，直起腰，缓步向山洞去，声音传了很远
“…我不要苍生，我要陵越。”
“陵越”二字在狭窄的洞内激荡，渐传渐深。
也不断回荡于屠苏的脑海。
那本该成仙的人，却自断仙骨，受冷火蚕身之痛，粉身碎骨之刑，即使面目全非，朱颜尽改，即使本心腐蚀，肉身残损…
即使陵越变成一花一草，一枝一叶，哪怕是一阵风，百里屠苏都会视之若珍宝，绝不变。
百里屠苏。
………
青石地面、墙面、台阶…无不刻满这四个字。
那是用手指抠出来的名字，带着斑斑血迹，无不刺痛百里屠苏的心。
二十一年。
他让陵越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狱等了整整二十一年。
屠苏看到陵越的时候，他不确定那是不是他本该风华绝代的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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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越蜷膝埋头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几条锁链纠缠在他身上，紧紧收着，不知所到之处到了多少骨头，曾足以揽屠苏入怀的肩膀因疼痛瑟瑟发抖，曾触手柔顺的黑发凌乱挡在脸上，狰狞的封魔钉穿过身体，四十九根之多，白玉颈项被铁链勒的青紫，紫衣残破不堪，被血染成了棕色…
“师兄………”
百里屠苏声音暗哑，像一根钉横在喉咙间，剑光闪烁，锁链纷纷断裂，陵越也徒然侧身倒在地上。
是妖魔？
不，他只是陵越，只是师兄。
“我回来了，我带你走。”
屠苏将那具身躯环在怀中，握着穿透领域蝴蝶骨的封魔钉，抽出去，伤口处发出吱吱响声，散发黑气…
手腕，肩膀，胸口…一根接一根。
他捧起陵越的脸，手掌拂开他的发，在青紫色的唇上碾压，哪怕满是血腥味，哪怕陵越脸颊沾着尘土…
“师兄，都结束了…不要怕。”
“我带你离开。”
“广饶天地，万里山河…”
“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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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苏抱着陵越出来的时候，芙蕖双手紧紧捂着嘴巴才不发出哭声…
二人衣衫飘飘，黑发若青妖，陵越闭眼安静靠在屠苏胸口，垂下来的手伤痕累累，后者神情温柔，催动清气保护陵越不会山风吹到。
天光泛白，屠苏低下头，薄唇蹭了蹭陵越额头
“师兄，你看…清晨。”
昏迷的人发出一声浅吟，徐徐睁眼，琥珀金玉般的瞳孔比晨光耀眼，伤口缓缓愈合，唇色回复朱红，眉宇间的魔印浮现，兰花花瓣模样，慢慢绽放…
美的不似池中物。
陵越迎着清晨看去，唇角上扬，弧度勾人
“谢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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