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鲤鱼

链接被吞了就去爱发电app搜池中鲤鱼。不要私下跟我要。发不过来也发不过去。会被吞。

吃狐狸不吐狐狸皮【拾】


【拾】绿豆糕


 



 

元乐伤了洛明珠的脸,只被轻罚思过,于情于理都有徇私舞弊之疑龙渊亲自去给风水侯道歉,问元凌可有什么叮嘱。


 



 

“劳烦太子殿下把这个拿去给明珠姑娘,就说是凌教导之过,待凌出了禁足期,亲自登门道歉。”


 



 

元凌递给龙渊一个瓶子,龙渊好奇打开来看了一眼,竟是一股幽香——天狐血。


 



 

“凌儿…元悦伤她并不深,用不到狐血。”


 



 

“拿去吧,姑娘家的脸,万一留疤就糟了。”元凌语气缓缓,斟茶的手平稳。


 



 

“…凌儿,那日是孤与明珠第一次见面。天帝命孤陪她去放河灯,你与孤自由幼一同长大,孤心中凌儿始终是相伴一生的人。孤绝无偏侧冷正之意……”龙渊担心他因那晚元乐胡说八道的事情生气,忍不住出言解释。


 



 

“殿下。”元凌将茶盏轻轻放下,没听到一般温和回答::“风水侯还等您呢。”


 


元凌起身进屋,门虽未关,龙渊却也不好跟进去。


 

“凌儿,早朝时天帝着人给你准备了许多礼物,下午便能送到,你记得收了看看差什么,孤会派人补上。”


 



 

元凌想必已经走进去了,这话没听见便没回复。


 



 

龙渊不再自讨没趣,走了。



 

元凌独自回到屋子里,看着墙角被推翻的盘龙香,微怔。


 

地上一串蘸着香灰的小爪印,元凌沿着香灰找去,终于在衣柜角找到那黑乎乎的小家伙。


 

元凌蹲下,手指戳了戳被天界太子的真龙之气吓得哆嗦的小东西:“…他怎么把你落下了。”


 



 

被遗忘的第七只凶角兽泪眼婆娑望向元凌,也不凶了,像个团子叽里咕噜的跑出来,藏进垂地的白衣摆里。


 



 

元凌把它找出来,拎上餐桌:“桌上有糕点,自己吃吧。”


 



 

那小黑团子转眼就忘了被吓的事儿,似乎对桌上的糕点很嫌弃,红红的角凶狠撞进绿豆糕里,然后凄惨的被绿豆糕“抓”住了。


 



 

“吱吱吱吱!!!”


 



 

元凌无奈,把它的角从绿豆糕里拔出来:“一天没吃东西你不饿么?用嘴巴吃,不要打架了。”


 



 

也不知他是听懂了还是怎么的,闻闻绿豆糕就抱着吃了起来,萌态百出。元凌坐在一旁看着,心情好了不少。


 



 

他手指时不时戳一下凶角兽的脑袋,这小东西或许在吃饭没空反抗,就统统任了,还很没节操的蹭元凌手指:“吱吱…”


 



 

“四殿下,臣寒盛武,奉天帝之命将天礼送给殿下。”此刻门外来人求见,元凌收回手指,对着魔界来的小客人道:“你别出声,来的是天界统领,一刀劈了你,我拦不住的。”


 



 

小东西似懂非懂,大口嚼着粉色的桃花酥饼,浑身粘着酥饼渣,被元凌放到床角去。


 



 

元凌起身开门,颔首道:“有劳寒统领,不必多礼。”


 



 

“殿下。”寒盛起身,身后跟着两排宫娥,高高举着金色的托盘,在后面是两匹天马,拉着一车红箱子。


 



 

聘礼…


 



 

元凌父亲早已在几千年前归于黄土,母亲以九尾天狐的身躯守护元氏皇陵,这聘礼竟然要元凌自己收。


 



 

想来元凌也收得轻车熟路了,这不是他第一次收天界聘礼。


 



 

凡间金银玉器,妖界灵丹妙药,魔界神兵利器…


 



 

“纳魂盏。”寒盛平淡的报上鬼界传宗之宝。


 



 

元凌多看了一眼:“纳魂盏不是应该在鬼界?”


 



 

“天帝送给殿下的,礼从何来,臣不知。”可那表情明明就是我知道,但我不想告诉你。


 



 

“天犀角…?”元凌看到天犀角时皱了下眉头:“此物…”


 



 

“臣不知。”


 



 

此物是他一千年前亲自从鬼厉胸口拔出来了,无论如何也不该在天界。元凌心中有疑却并没问出来,等最后那一车红箱子的至纯天地灵气送进房间,这九十九样礼物才算送完。


 



 

“多谢寒盛统领。”元凌礼数周全,寒盛对着曾给天界蒙羞的四殿下本无好感,但他温润的性格着实让人讨厌不起来,便拱手道了声告退。


 



 

元凌转头进屋,这才看见床上的小玩意不知何时滚到地上,正对着桌上的纳魂盏发呆。


 

元乐思过这几天,元凌一个人着实无趣,现在有个小东西陪着稍微好些。索性就跟一个傻魔兽聊了起来:“你喜欢?”


 



 

他把黑团子放到桌上。


 



 

哪知凶角兽吱的叫了一声,一头撞过去,颇有同归于尽的魄力。


 

元凌赶紧把它拦住,把纳魂盏藏了起来:“弄坏天帝的天礼是大罪,你要害我,嗯?”


 



 

小团子愤愤不平,还要跟那盏决一死战,奈何他体型太小,力气不如元凌大,无法为江东父老尽忠了。


 



 

元凌将东西全都收好,小团子抱着剩下的一块酥饼啃着,黑溜溜的眼睛不离开元凌身上。


 



 

元凌性子沉默,一整天都不说几句话,这屋里只有他自己,几个时辰下来,他出去浇浇花,园中喝喝茶,屋里发发呆。


 



 

元凌上屋顶赏风景时,凶角兽在楼下跟石桌子较劲。


 



 

他目光有时虚化,显然在想一些事情,那是他表情很严肃,眼底有一些悲哀,但嘴角是平的,不仔细看只会以为他在走神。


 



 

白影躺在屋顶,一只手习惯性的捂着肋侧。说来可笑,天狐血可以救六界生灵之重伤,涎液能催化伤口愈合,而六界内鲜少有东西能令九尾天狐重伤后痊愈。


 



 

千年前他从鬼厉的房间醒来,满颗心想的都是鬼厉对自己有情,舍不得送自己回天界,也没把自己给鬼王…


 



 

却从没想过,兴许只是自己身上有伤,此时魔界大换血,若天界以此为理由讨伐魔界,他无招架之力…更没想过,伤心花不开差的不止是一滴鲛人泪。


 



 

后来天帝还是找到了他,派人下来请四殿下回去。鬼厉当时坐在魔君宝座上,手中抚玩着一串蓝玉魔珠,懒散道:“非本尊不交出元凌,只要元凌愿意,你们随时可以带他走。”


 



 

偏偏那时候的元凌一百八十个不愿意,整个狐缠在鬼厉胳膊上,乖顺的像只套袖。


 



 

九尾天狐并不属于天界,准确说他不属于六界任何一界,天界不能在魔界硬抢,加上元凌承诺自己过一阵子会回去,此时只能作罢,一拖再拖。


 



 

“天界的人来接你,你怎么不走。”鬼厉说到。


 



 

“因为凌儿不在的话,鬼厉哥哥受伤怎么办?”


 



 

“本尊说过,魔界有的是大夫。”


 



 

“那碧瑶姐姐还没醒呢,她的身体离不开我,这点没错吧…”


 



 

鬼厉不答,许久,缓缓说:“即便她变成一捧黄土,本尊也要想办法救她。”


 



 

元凌以为自己听多了这种话就不难过了,可是鬼厉每次都能刷新他的认知,无论多少次,他从鬼厉嘴里听到爱碧瑶的话,都会觉得心里难过。


 



 

“那凌儿陪你到碧瑶姐姐醒来吧。”元凌摇着尾巴,趴在魔君的桌案上,白色的爪爪打翻了笔筒,伸懒腰。


 



 

“………”


 



 

“鬼厉哥哥,如果……如果碧瑶姐姐醒不过来呢,你想过吗?”元凌装作随意的问道,鬼厉听见这句话,眼神瞬间冰冷下去。


 



 

元凌强迫自己忽略刺痛人心的眼神,带着细微的期许问道:“如果碧瑶姐姐醒不过来,凌儿…陪你一生好吗?”


 



 

喀的一生,鬼厉手中的笔断了。


 



 

他离开魔君殿,将殿门重重的摔上,元凌独自趴在桌案上,耳朵垂了下来。


 



 

他想了一天,决定去给鬼厉道歉,到了鬼厉的寝宫才知道…他人去东海了。


 



 

东海有鲛人,身居万丈深海,鬼厉为碧瑶去找鲛人泪了。鬼厉当上魔君之后在镇魔古洞附近设了十几道结界,派重兵把守,无人能靠近镇魔古洞半步。元凌手里抱着傻粘粘的凶角兽,远远的看镇魔古洞。


 



 

“元凌公子,魔君不让你私自靠近这里的…”


 



 

“是,他只有要放我血时才亲自带我来。”元凌自嘲般笑了笑,回过头看灰羽:“我是天界四殿下,却心甘情愿在这里给你的魔君放血养尸体……在你眼中,我是个笑话吧?”


 



 

灰羽低头:“属下不敢。”


 



 

“不敢,而非不是…”元凌闭上眼,松开手,凶角兽跳到地上,迅速跑了。


 

他长了耳朵,自然能听到魔界的人是怎么说自己的,但他并不觉得委屈,因为没人能懂一颗真心付出后不求回报,只求见那人一笑的感觉。


 



 

鬼厉看着碧瑶的尸身恢复成鲜活的样子,露出的那个放松的笑,便是元凌心中的喜乐。


 



 

人言十指连心,元凌却觉得他的手指和心分开了。


 



 

手指还是手指,心只跟鬼厉连着。


 



 

“……属下只能跟公子透露一点,魔君心中碧瑶姑娘非比寻常,您不必太……”


 



 

“你说,倘若他回来时发现我离开了魔界,会不会去寻我。”


 



 

灰羽不答了,他的任务是保护元凌的安全,而非揣测君意,今日已经是逾越。


 



 

“嗯…我也觉得不会。”


 



 

元凌离开镇魔古洞,他想,鬼厉回来时又是一身的伤,那时他只有看见自己才会完全放松下来,会在自己怀里睡着,会无意识的拉着自己的手,然后叫一声,瑶儿。


 



 

…………


 



 

元凌望着七彩祥云,脑海中仍是鬼厉伤痕累累拿着鲛人泪回来时的样子。


 



 

他干涩的眼中没有眼泪,悲伤却融进空气,呼吸里都令人窒息的痛着。


 



 

“吱吱…”


 



 

“吱吱…!”


 



 

元凌被这鬼畜的叫声发现,侧头就看见那黑团子在跟花园中的茶几较劲儿,摔得滚来滚去,气的仰头叫唤。


 



 

原来世上还有比他还傻的东西存在……


 



 

元凌跃下屋檐,落在凶角兽身边,蹲下身子摸他的角,自言自语的问:“一直撞,不痛么。”


 



 

小家伙蹭他手指,倒是不凶了。


 



 

“别再撞了,会痛的…”


 



 

凶角兽顺着他袖子钻了进去,元凌怕痒,嘶了一声想把它抓出来,又怕力气大了弄伤它,费了好半天力气才拎着他耳朵把它揪出来:“…小流氓,本殿是天界四殿下。”


 



 

凶角兽在空中扑腾爪子。


 



 

“还是太子的未婚妻。”


 



 

凶角兽明显不认同这一条,嗤之以鼻,忠于他们魔界的魔君。


 



 

元凌一整天都很沉默,只有夜里想的多了,才说几句话,没有他人在,他深藏在心里最后一点天真无邪才透露出来。


 



 

元凌拎着凶角兽的兔耳朵回白黎殿,随便拆了个礼物的盒子铺上些棉絮,把它放了进去:“睡这里吧。”


 



 

“吱吱…”


 



 

“那是本殿的床,不许放肆。”


 



 

“吱……”


 



 

元凌又拿了块绿豆糕给他当夜宵,手指揉了揉它脑袋上顿顿的红角:“吃或者睡,别吵我。”


 



 

……


 



 

天界夜风微微,重彩朱漆的一百零八宫阁正式歌舞笙箫,箜篌声响的时刻。白黎殿的灯火早早熄灭,只留下几颗夜明珠散发幽光。


 



 

月河没了荷灯,映出寒光柳的婀娜。


 



 

元凌睡眠轻浅,总被不知哪颗星子上的活神仙吵醒,这一夜却觉得那些声音都变得很小,很遥远…


 



 

桌上的托盘被人放回了一块绿豆糕。


 



 

修竹般挺拔的黑衣人影收回手,放轻脚步走向床榻。


 



 

墙角的礼盒里没了凶角兽的身影,鬼厉拂衣角蘸着的酥饼渣,无声叹气…


 



 

白天他是真想把纳魂盏砸了的,当年他亲手捧着这些魔界和鬼界珍宝连带五卷天书、天帝冥石送上天界,想换回元凌。


 



 

天帝礼物照收,就是不放人。


 



 

现在居然用这些礼物来给他儿子娶元凌…


 



 

鬼厉恨的牙根儿痒痒,却也无处发泄,堂堂两界至尊,为了留在白黎殿犯了一天的蠢,模仿低级魔兽,吃他最讨厌的甜腻糕点…


 

他蹲下身,呼吸都轻了,仔仔细细看着元凌眉眼,手指虚空描摹着他五官…


 



 

“凌儿,你说…我还能怎么办?你一见我就赶我走…”


 

元凌垂在身侧的手摊开,鬼厉在他食指上看到一点朱红。白天元凌摸自己脑袋时他就发现了,也不知元凌怎么搞的,又把手指刺伤。


 

鬼厉轻轻在他手指上吹气,那伤口缓慢愈合了。


 

“还疼吗?”


 

他手虚搭在元凌肋侧,这里被诛仙剑整个捅穿,若非元凌是九尾天狐,恐怕当场毙命…


 



 

空幽的灵气渡过去,舒缓旧伤的痛,元凌的眉头这才松下来。


 


“唔……”


 


睡梦中的人一阵嘤咛,像做了噩梦要转醒,睫毛抖动。鬼厉心道不妙…



 

元凌被梦里三界混战的场面惊醒,一睁眼就看清自己枕头边趴着一只一脸紧张的黑团子。


 



 

“……这么高,你怎么上来了…?”他朦胧着问。


 



 

“吱吱…”团子否认三连。


 



 

不是鬼厉、不认识鬼厉、没见过鬼厉。


 



 

元凌看了看远处的礼物盒子,叹气:“罢了,不要吵…睡吧。”


 



 

他没空思考着小玩意怎么爬上床的,翻身换了个姿势,又闭上眼睛。


 



 

“凶角兽”紧张的气也不敢喘,确定元凌睡着了都不敢再变回原身,只能爬上枕头,嗅着元凌发丝的味道,战战兢兢又格外珍惜的度过这一夜。


 



 

魔君装作自己是凶角兽的第一天,打卡。


 



 

————————


 



 

魔君:……你不要逼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了追妻还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注:鬼厉爸爸没听见凌儿和太子的对话,凌开门进屋时,太子只说了聘礼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大儿子……

评论(115)

热度(316)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